袆衣是周礼命妇六服之一,《周礼·天官·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襢衣、褖衣.”,是以翟鸟为饰的“三翟衣”--“袆衣、揄狄、阙狄”之中最隆重的一种。袆翟衣在南北朝时被重新启用,北周更对其进行了详细制定,奠定了后世延续上千年的后妃礼服系统的基础。

中国的礼服系统,其间各种类等级的差异是通过章彩配件即图案、色彩的不同以及配件的多寡差异以区别,而礼服本身的外形样式是基本一致的。唐代虽然没有直接的皇后袆衣形象资料,但根据以上文字记录,并通过唐代壁画雕塑中的各种唐代男性礼服形象,女官命妇礼衣形象,以及后妃墓葬中出土配件首饰实物资料,加上后世形象辅助,相互补充推拟,大致得出其本来面貌其实并非不可能。

【首饰花十二树,小花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

花为“花钗”,这在《通典·后妃命妇首饰制度》中有载:“大唐武德中制令,皇后袆衣,首饰花钗十二树,余各有差”,是延续北朝以来的制度。“后周制,皇后首饰,花钗十有二树。”

而“花钗”则应是在钗首上装点各种金银花朵之意,礼制后文提及花钗时多称“花钗,钗以金、银涂,琉璃等饰”;“花钗,任以金银杂宝饰也”,可知“花钗”的特征线索为带有金银嵌宝琉璃等华丽装饰的花朵钗首,并有两股钗脚的首饰。

“小花如大花之数”

历代礼制均称“小花如大花之数”,小花应是独立于大花的小花树,大小花树总计二十四株,这在后世记载中有提及,《宋史·舆服志》“其龙凤花钗冠,大小花二十四株,应乘舆冠梁之数”;《大金集礼·舆服》:皇后冠服“前后有花珠各一十二”。

【袆衣,深青织成为之】

袆衣的形态,应是衣裳相连的大袖交领衣。唐《通典》记录历代后妃礼服时提及“周制,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翟,阙翟,鞠衣,展衣,褖衣。”时引用东汉郑玄注“妇人尚专一,德无所兼,连衣裳不异其色。”;“不言裳者,以妇人之服不殊裳,是以《内司服》皆不殊裳。”而后世宋明皇后翟衣也同为衣裳相连不异色的长袍,唐代礼文不单言裳,可见如是。

皇后袆衣的底色为深青色,其下太子妃褕翟为青色,接近周礼注中“袆衣玄,揄翟青”之说。宋明皇后袆翟同为深青,而画像中也见用玄色者。

【文为翚翟之形。素质,五色,十二等。】

袆衣上的纹样是十二行的翔翟,“素质”即白腹,“翟(雉)”即锦鸡,则应是白腹锦鸡。唐代的鸟纹描绘有其独特的习惯,参考唐代流行的鸟纹模式,做一两翅张开,后尾上扬的团形白腹锦鸡文,为推测示意。至于是否为两鸟相对或相向,是否有小轮花,因无任何文字线索提及,此次暂不作推测。

【素纱中单,黼领,罗縠褾襈,皆用朱色】

中单为素纱制成,黼纹领,衣缘皆为朱色,帝王中单为皂缘,中单和裳、蔽膝的组合关系可参见唐代敦煌壁画、墓室壁画中的礼服形象。复原图中略露出白色中单以及朱色下缘以示意。

【蔽膝,随裳色,以緅为褾襈,用翟为章,三等】

因为袆衣衣裳相连属并不异其色,所以蔽膝随裳色即也为深青,褾襈为缘,“緅”为深红的红黑色,“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宋代皇后像中蔽膝多也做棕红色缘。复原时蔽膝选用深红色边缘,其上有三行翟纹。

【大带随衣色,朱里,纰其外,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青衣革带】

大带深青色,但因被革带、蔽膝所档,故不作示意;革带青衣,即青色带鞓,其上是否有带銙,是否如同宋明一般配置则不可考,故仅做青带以示意。

【青韈、舄,舄加金饰】

舄为帝后礼服鞋,帝王赤舄,后妃青舄。鞋袜均为青色,舄加金饰。日本正仓院藏有唐代同期奈良时代圣武天皇赤舄,宋代青舄为如意头状,并有金、珠饰。参照唐代壁画以及日本实物做青舄,并加金饰。

【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章采尺寸与乘舆同】

皇后佩绶与皇帝同,查帝王服制:“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六彩:玄、黄、赤、白、缥、绿,纯玄质,长二丈四尺,五百首,广一尺”

白玉双佩的形态可观唐前期出土的礼服佩玉,如吴王妃杨氏墓、永泰公主墓、越王李贞墓出土者,而其具体穿系搭配,还可以参考懿德太子墓线刻中的女官礼服身侧描绘的玉佩,以及历代帝王图、凌烟阁功臣图中所描绘的情况。

所以综合以上资料,完成唐代皇后袆衣的推定设计,希望能够大致体现唐代前期皇后礼服形态,而许多细节问题其实并未有明确答案,作此图仅为示意。另外需要声明的是,这只是展示在初唐礼制中理想化的袆衣制度,唐代三百年,现实的实际使用情况一定会有更多的变化和调整。

袆翟制度宋明相承沿袭,一直沿用到明代灭亡。神奇的是,在几百年后,突然间在“大韩帝国”被复活,继续成为其后妃礼服。若从周礼算起,一直到二十世纪初,前后维持两三千年,也算是服饰史的一个奇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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