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楚国装饰纹样最早的认知来源于漆器及青铜器,随着丝织品的出土,剩绣纹样逐渐被人所知。历史上出土的楚国纺织品品种很多,如麻布、绢、纱、绦等,均用了提花或者刺绣手法来表现图案。这些图案的主题最多的当属凤纹。由于受到工具的限制,提花机制作出来的图案较为小巧,造型多为简单抽象的几何纹样,以菱形、方形为主,采用二方连续或者散点构型的方式交替排列,以几个简单的色块高度概括了“凤鸟”的形象。如荆州马山一号墓中出士的凤鸟菱形文锦中的凤纹已经抽象到只能分辨出头和爪,以矩形框架抽象提取龙形”作为骨架,剩余空间用龙、凤、虎、人交替填充,堪称精品。相比之下,刺绣作品中旳凤形象因为不受工具的束缚,玲珑多变的风格被展现得全面具体、淋漓尽致。

这些以凤纹为主题的纹样中,凤和龙的搭配、凤和虎的搭配、凤和花草的搭配等,均遵守对称的原则,无论是单独的纹样还是连续纹样,均为对称图形。然而仔细观察纹样不难发现,龙凤虎纹中所展现出来的对称并非完全对称,虎身上的纹路走向或龙凤身上的线条颜色,每一个纹样都会有细小的变化。这些变化打破了对称艺术中的单调,在对称图形中追求细微的变化,从中可以看出楚人对于传统艺术的追求严谨又不缺乏创造性和创新性。

众所周知,楚人崇凤,中原崇龙,巴蜀崇虎。前文也提到,楚北邻中原、西接巴蜀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楚文化会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再加上战争不断,楚人除了用巫术祈祷之外,还借用龙凤虎纹传达其自信心,可以说,龙凤虎纹是楚人精神世界的体现。

凤与龙虎相斗一直是楚国美术作品中常见的主题,尤其是在纺织品的创作中,更是屡见不鲜。如在龙凤虎纹绣罗中,凤鸟形象夸张,布满整个画面,头顶有富贵华丽的冠饰,是楚国皇权的象征。其双翅张开,做岀准备跳跃的姿势,威风凛凛地将龙踩于足下。凤纹的上部是一只猛虎,全身布满黑色和暗红色相间的条纹,好像在张牙舞爪地向龙凤挑衅。一凤跃空,以脚踏龙,以翅袭虎,构成了绝妙的凤斗龙虎的图案。有学者认为此处的凤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龙虎身躯均小于凤,且蜷缩在角落和边缘,显得威风扫地,这表达了楚与中原、巴蜀之间微妙的竞争关系,充分显示了楚征服巴蜀及中原大地的自信。

楚人在并不了解现代设计理念的前提下,通过龙凤虎纹细腻、准确地表达了其装饰设计理念和浪漫的精神世界,同样也给当代设计带来了无限的灵感和启示。作为长江流域文化的杰出代表,楚文化中的龙凤虎纹样应该受到更多的重视,从而发掘出更多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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