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是中华文化的萌芽和孕育时期,也是中国古代婚恋诗发展的源头。《诗经》和楚辞中蕴含大量婚恋题材的作品,这些作品是对先民们爱情、婚姻状况的反映,同时也为后世婚恋诗的创作提供了蓝本。

《诗经》中的婚恋诗是中国古代婚恋诗的滥筋,婚恋诗是《诗经》中的精华,占有很重要的份量,《诗经》现存三百零五首诗中有七十多首是婚恋诗。从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这漫长的岁月里,封建礼教渐趋完善,周礼对先民们的影响逐渐加深。但由于尚在封建社会早期,许多原始的风俗习惯并未尽除,封建礼教并没有后世那么严苛,因此先民们在婚恋时是相对自由的。先民们对于爱情婚姻的吟咏至真至纯,特别是收录在《国风》里的婚恋诗篇,自由、浪漫、清新、活泼、勇敢,抒发了先民们对爱情的歌颂,对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

《诗经》中的青年女子敢爱敢恨,不矫揉造作,对待感情坦率真诚,无论是幽会、热恋,还是无奈被弃,都将自己的情绪大胆地表露出来。无论爱与被爱,她们都能掌握主动权,在诗歌里肆无忌惮地表达喜怒哀乐,热烈又果敢。这正是因为礼教尚在形成阶段,还没有如后世那般严格的管制,社会制度相对自由,社会风气开放,青年男女可以自由地相恋,幸福地约会。《召南·镖有梅》是女子对爱情的渴望,没有害羞,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求,发出爱的宣言,提醒男子们赶快行动,不要错过时机,还说出若是真心喜欢,便会以身相许之言,颇似如今的征婚启示了。有爱慕对象的女子不会扭扭捏捏,而是主动出击,《郑风·漆消》中的女子就大胆主动地邀男子去游春,亲密却无轻桃之意,以芍药定情着实浪漫。

成为恋人的青年男女表达爱意的方式非常特别,(( }rl}风·静女》中的约会因女子的迟到而使男子急不可耐,女子用彤管和白茅相赠巧妙表达心意,这种两情相悦的美好令人感动。有爱慕便会有相思,还未成婚不能口口相守的青年男女们,见不到爱人的每一天都很煎熬,“度口如年”是每个沉浸在爱情里的男女的相似之感,“一口不见,如三月兮”是《郑风·子拎》中的女子对爱人的思念,“一口不见,如三秋兮”是《王风·采葛》里的男子与爱人离别的痛苦,天下有情人皆是如此。这些描写了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的诗歌格调清新,节奏欢快,是自由与浪漫的,是开放而健康的,带着先民们的淳朴与热情,点亮了婚恋诗长河里的第一盏明灯。

西周早期,周公制礼,礼的作用随着周王朝统治的巩固不断强化,制约着人们的行为。周代的婚姻制度由原始的一夫多妻制向一夫一妻制过渡,“父母之命,媒如之言”也在这个时期产生。由于周王朝统治范围较大,不同地域的文化、民情不尽相同,周礼对各地的约束作用也存在差异。更重要的是,“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周礼在下层民众的生活中并没有十分严格的束缚,但对于统治集团内部而言,周礼是起主导作用的。为了维护周王朝的统治,展现周王朝的权威,用礼乐制度统一人们的思想,有利于创造一个严格有序的社会,加强社会等级观念,巩固其统治。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贵族和平民的婚制却是不一样的,贵族阶级需要遵循宗法等级制度,长幼有序,嫡庶不同,血缘世系决定了他们不能自由恋爱,他们的婚配关系着统治阶级的巩固和稳定,维持血统的纯正。下层民众是社会的劳动力,为了促进人口增长,民间的婚配自然而然要比贵族自由得多。

《周南·关滩》是经典之作,即使后代经学家将其解作“后妃之德”,我们乍一看是一首真挚的情歌,男子爱慕女子,以至于茶饭不思,难以入眠,希望求爱于女子,并渴望结成姻缘。但仔细分析可知,周南是周公统治的地区,受周礼的影响和其他地区必然有所不同,诗中的男子也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一位贵族,从“琴瑟”和“钟鼓”便能看出,因此这里的“后妃之德”其实是贵族阶级对所婚配女子的要求,要以“淑女配君子”。《诗经》时代的婚制与“礼”息息相关,婚制随着礼制的发展对青年男女的限制越来越强。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恋爱相对是自由的,它是个人的事,而婚姻是关乎两个家庭的,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如之言”、要“合二姓之好”。《齐风·南山》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幽风·伐坷》云:“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这些都是“父母之命,媒如之言”的反映,没有得到父母的认可,没有媒人作为中介,是不能够随意婚配的。

若相爱的青年男女有幸走到结婚这一步,便能够看到诸如《周南·桃夭》、《卫风·硕人》以及《召南·鹊巢》中盛大的婚礼场面。婚姻对于那时候的女子来讲,往往是悲剧的开始,没有了恋爱时的甜蜜,丈夫的时间花在了事业上,女子被囿于家庭的方寸之地,渐渐地没有了安全感。《卫风·伯兮》, (( }rl}风·绿衣》、《鸿雁·白驹》中的女子们在婚后并没有享受到幸福的婚姻生活,而是变成了思妇,《卫风·氓》和((( }rl}风·谷风》中的女子更加悲惨,即使有着美好的品德,依旧被丈夫抛弃,这些都是封建礼教下已婚妇女的悲惨命运。

总之,《诗经》中的婚恋诗体现了先秦时期封建礼教的变化发展,横向来看,从一开始的自由开放到慢慢地加强控制,从纵向来说,贵族和平民所受的限制还是有差异的。《诗经》中的婚恋诗再现了先民们的婚恋生活,既有前期恋爱时清新明朗的歌颂爱情之作,也有后期婚姻不幸的哀叹,周礼影响了先秦的婚制,也影响了先秦婚恋诗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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